人类的律者化作新生的种子,在细枝上绽放【人性】的飞花,那花名为【爱莉希雅】——【人之律者·爱莉希雅】……
……
银白色的长枪贯穿了我的身体。
也许是对方对我的仁慈,也或许是我的走运——这一下并没有伤害到我的重要器官。
面前的她美丽动人,完美的身材被一袭长裙和盔甲包裹着。她长得相当标致,完美的瓜子脸上略带着一点婴儿肥——可这又与她表情的严峻与冰冷的轻质盔甲毫不相关。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冷漠与蔑视,但隐隐地有一股悲伤的感觉。她手持着利器,表情没有丝毫的畏惧,仿佛出生入死千万遍般。多少年以来,我无数次望见这个面孔——但从未像现在这般冷漠,无不透露着杀意。
伤口处传来无比的剧痛。
可我还有要做的事。
全身的肌肉几乎都在颤抖,全身的每个细胞几乎都停滞不动,可脑海中的一切一切都在警告着我,放弃这一切的后果。
“布洛妮娅!”
我用尽了全力,向着对面的少女高声叫道。叫着,身体中的血液好似被搅动了一番——剧痛。
少女没有语言上的回应,脸色又阴沉严肃了几分。
强忍着剧痛,我低声道:
“如果你坚持着要去的话,结局只有死亡……我不想再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离开了……”
……
“咳!”
呼吸之间,一口血从我口中咳出,落到了地上,溅到了她早已污浊不堪的长裙上。
天空中乌云密布,虽然城市里早已人去楼空,但浑浊的空气与毫无生机的建筑还是使人喘不过气。道路两边的树木早已失去了它原有的生机,树木枯黄,枝条破碎。不远处吹来一阵阵猛烈的寒风,夹杂着沙子和灰尘,似乎要把人的身体撕碎般。似乎已经到了世界消亡之际,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时失去了它的光泽,他的生机,他的意义。所有的植物都是灰色的……所有的建筑都是灰色的……所有的天空都是灰色的……所有……都是灰色的……
曾经,这里到处生机盎然——五彩的建筑,斑斓的霓虹灯,来来往往的人群……曾经,这里充满着欢声笑语,孩子们在嬉戏,少年们在畅谈,大人们在工作,老身人们在享乐……这里曾是这个市区中最繁荣的地方……
“传说有一种鸟,会保护自己的挚爱不惜付出一切,哪怕面对的是一只经验丰富的老猫,哪怕面对的是一头雄狮,它都会在不顾身地与之对抗,直至自己的生命逝去……而对方死去,它又会为自己的配偶伤心至绝食而亡……它们从出生起便会找到自己的另一半,并与之相依为命,一起生活下去……两只鸟形影不离,一方遇到困难,另一方便会想方没法救出自己的挚爱……”都说动物人类最大的区别就在在于动物没有情感,但这种鸟却似乎并不适用于这句话。
人类是自私的,他们会毫无保留地达到自己的目标;人类又是贪婪的,仅仅是满足基本条件绝不会让人类满足;人类是没有理智的,他们会因为自己的口腹之欲而杀死活生生的生物,直至灭绝……说到底人类也还只是种较聪明的嘴乳动物罢了——啊,不,不能用“聪明”形容人类,应该用“狡猾”来形容。
上天也许也是看惯了人类的一切罪恶,派出了“崩坏”这个使徒来洗涤他们的罪行。
也或许在“崩坏”下,所有动物都是平等的,所以人类才能在“崩坏”下流露出几分“正义感”与“团结”。
她没有痛下杀手,只是就那样默默地注视着我。
望着她那动人的脸庞,我不禁想起了有关她的一切……
她叫作布洛妮娅·扎伊切克,生于极东,曾是一位名声在外的杀手,代号“乌拉尔银狼”……那也还是在她十几岁时的事,她又曾在可可利亚孤儿院经历了各种实验,失去了双腿……她又曾去往了深不可测的量子之海,在那里接下了第一律者“瓦尔特”的衣钵,成为了第三任理之律者……她甚至在“伪神奥托”的威胁下直接利用理之律者的权能构造出了六座“对律者武器——月光王座”……事迹的惊人程度让人很难想象她如今也才二十岁出头……
“布洛妮娅……”
我的声音很沙哑——感觉得到,我已经精疲力尽了。
“够了。”
她的声音斩钉截铁。
“我已经下了决心了,芙拉瑞……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什么‘可是’,你就待在这里就好。”
“你绝没有必要的……”
我的声音很沙哑。
“今天不需要你来帮助我,你是爱莉希雅的继承者,这个世界还需要你……”布洛妮娅的声音温柔了些许,“现在还轮不到你出场的时候,芙拉瑞。”
“谁去都会命丧黄泉……那又何必……”
说着这句话,可我已经接近强弩之末。
“不去,世界会有数以万计的生命消逝……”
“我不能让你在我的眼前离开。”
……
“……可你为什么又要放任我,我刚才对你所有的攻击你都没有挡!我动作中的每一个破绽你都没有抓住?!……你不是爱莉希雅的继承人吗?!不是【真我】力量的掌控者吗?!为什么连区区一位理之律者都打不过?你现在连最基本的跑步都做不到了,还凭什么去反抗他?告诉我啊!告诉我!”
少女大声吼道。带着哭腔的声音变得温柔了很多。
她紧紧攥着手中银白色的长枪,微微颤抖着,头沉了下去。
“你为什么要爱上我?去做你的大英雄啊!成为这个世代的英桀啊!没有了我,你还会这样受我的气么?……没有你对我的爱,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!我到底……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去爱的?说啊!说!!”
少女带着哭腔大声指责道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早已没有了原来冷峻的架子。
说到底她也还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少女……
我望着自己爱了一生的她,感觉到的只有亲切与温暖。
她是我打心底里唯一的爱人,我不知自己为什么爱上了她,也不知自己到底喜欢上了她哪一点。只是看着她的身姿,她的笑容,听着她对我的抱怨,对我的关爱,对我的吐槽……我便心满意足。我好似落入了一个深渊,没有了她,我的世界就没有了光彩,我的人生就失去了意义……我是【真我】之铭的继承人,但我也只是一个拥有些许力量的凡人罢了。人类终究还是人类,他们无法摆脱那所谓的“七情六欲”,无法改变自私的习性……
“如果给我一个选择,我不希望拥有名为【真我】的圣痕……我不配拥有它……”
少女用力地向我扇了一巴掌。
“你在说什么胡话!芙拉瑞!【爱莉希雅】认可了你,你就是她唯一的继承人!这个世界需要你!而不是我!”她的声音颤抖着,“这次绝对凶多吉少!你不能死!这个世界还需要你!”
“那就要牺牲你自己么?……”
我用力的挤出一行字。
“我的生命对世界来说不值一提!这个世界需要【真我】!”
“你的家人、你的导师、你的朋友……他们会希望你牺牲么……”
布洛妮娅沉默不语。
“我爱你,布洛妮娅……我不希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守护了一生的挚爱就这样逝去……”
“咳!”又是一口墨红色的血咳出。
她还是没有回答,毅然决然地转过了身。
……
脑内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:
“正因为人类的无畏,人类强烈的情感,所以才交织出了独一无二的【文明】,不对吗?【真我】之铭不在于强大,而是在尝遍人生百味后仍旧坚持自我的意志。你不用努力去成为我,【真我】之铭的继承人不应该照着前人的模样雕刻自己。你自己也有属于你自己的魅力,不是吗?
“你有自己的老师,自己所喜爱的朋友,家人。你与他们经历的那段时光,见到了他们身上独一无二的【灵魂】理解了他们身上的【意志】。你要做的,就是在万千轨迹交织的现在,诞生出属于你自己的【真我】……
“【人之律者·爱莉希雅】,只不过是一段往事的泡影,是一段历史。而你要做的,就是通往她所未能迎接的未来。
“不要害怕,不要担心,我就在这里。【爱莉希雅】就在这里。也不要自暴自弃,一蹶不振,你有着属于自己的【真我】,属于自己的【力量】。”
……
含糊中,我看到一位粉色的少女徐徐走来。
她仿佛是神明的女儿,穿着华丽的礼服,带着微笑。
“你看,我一直都在你身边,不是吗?”
她是【真我】之铭的英桀。
她是【人之律者·爱莉希雅】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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